徐瑶

摘要

词汇教学是对外汉语教学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它贯穿于整个对外汉语教学过程的始终。而近义词辨析则占据了词汇教学的重要位置，对汉语学习者来说也是学习的难点。“的确”“确实”“实在”这三个词不仅在语义方面十分相似，对留学生来说使用频率也较高，但在具体使用过程中往往容易混淆，从而形成偏误。本文对北京语言大学HSK动态作文语料库和暨南大学中介语语料库的语料进行了检索和统计，分析了留学生关于“的确”“确实”与“实在”的偏误情况，继而归纳出了偏误类型及偏误成因。

关键词：的确；确实；实在；偏误分析；教学对策

《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关于“确实”一词的解释是：①[形]真实可靠。～性｜～的消息｜这件事是他亲眼看到的，说得确确实实。②[副]对客观情况的真实性表示肯定：他最近～有些进步｜这件事～不是他干的。对“的确”一词的解释为：[副]完全确实；实在：他～是这样说的｜这的的确确是宋刻本。而关于“实在”一词的解释是：①[形]诚实；不虚假：心眼儿～｜学到了～的本事。②[副]的确：～太好了｜～不知道。③[副]其实：他说他懂了，～并没懂。而《现代汉语八百词》（吕叔湘，1999）以及三本《现代汉语虚词词典》( 侯学超，1998; 张斌，2001; 朱景松，2007)对这三个词的解释也大同小异。“的确”“确实”和“实在”作语气副词时语义十分相似，均能表示肯定和确认，所以“的确”“确实”“实在”在许多句子中都可以互换而基本语义不变，也正因为如此，中文工具书和双语词典大多采用互训的方式对其进行释义,而大多对外汉语教材的生词释义部分均运用 “indeed”、“really”来进行对译。但“的确”“确实”和“实在”并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互换而没有句法语用差别的。根据现有的工具书以及教材对这三个词的解释情况，不仅很难帮助留学生了解其差异，而且还很容易让留学生误以为这三个词具有同样的意义和用法，从而导致误用情况的产生。

“的确”是副词，只有一个义项：完全确实，表示十分肯定，主要是用于确认和肯定；“确实”是兼类词，主要有“真实可靠”（形容词）和“对客观情况的真实性表示肯定”（副词）两个义项，强调客观性；“实在”也是兼类词，有“真实，不虚假”（形容词）、“完全正确；的确，强调事情的真实性”（副词）和“其实”（副词）三个义项，主观性很强。三者的词性不一样，相应的句法特征也不一样，在三者之中，“的确”的句法位置最灵活，既可以位于句首还可以位于句中，还可以去掉逗号单独成句，“确实”的灵活程度次于“的确”，而“实在”灵活程度最弱，在句中不能实现自由的位移，也不能去掉逗号单独成句。除此之外，“实在”多用于表达个人情感的句子中，且多为表达消极情绪，主观色彩最浓。

笔者对暨南大学中介语语料库和北京语言大学HSK动态作文语料库中含有“的确”“确实”与“实在”的句子进行了检索和整理，统计出含有“的确”的例句共354条，含有“确实”的例句共318条，含有“实在”的例句共695条。笔者根据语料标注及代码说明，对检索到的偏误语料逐一进行筛选，最终发现161条关于“的确”“确实”与“实在”的偏误语料，其中有33条是关于“的确”的偏误语料，45条是关于“确实”的偏误语料，83条是关于“实在”的偏误语料。通过整理和归类，将这些语料的偏误类型划分为误用、误加 、错序和遗漏，具体分布频率如下（见表1）：

表1 “的确”“确实”与“实在”的偏误情况统计

经过上述统计分析发现，四级词汇“实在”相较于“的确”“确实”来说使用频率最高，误代则是偏误类型中偏误频率最高的，这说明留学生对这三个近义词的习得情况并不乐观。然后对偏误成因进行了分析，最终概括为目的语规则泛化、词典的释义、教材编写的问题和教师关注不够四个方面：

一、目的语规则泛化。也叫做目的语规则过度概括，是指学习者在学习第二语言的过程中，将他认识不足的、并没有完全掌握好的目的语知识，采用类推的方法，不恰当地对新的目的语知识进行套用，从而导致了偏误的产生。

二、词典的释义。通过对工具书的查找发现，部分汉英词典很少对这三个词的词性进行划分以及用中文释义，只是简单地列举了对译词，并且三者的对译词都大同小异。这些汉英词典与中文工具书所采取的释义方法一样，即都选择用同义词互训的方法进行解释，这种释义方法对于留学生来说，很容易让他们以为这三个词意思和用法都是一致的，以至于造成使用上的错误。并且有些英汉词典对这三个词的释义和对译词性也并不一致，例如“实在”作形容词时，它的第一个义项表示“真实，不虚假”，但大部分词典都是用truly、really进行对译解释，英文释义变成了副词，这并不对等。词典对于语言学习中来说，是和教材一样具有权威性的存在，有些留学生在课堂上并没有完全掌握词语，又不好意思课后询问教师，就会求助于词典，但词典释义模糊、释义标准各不相同以及出现释义错误等问题只会让学生更加混淆这些词的用法和意义，这样也就很容易使留学生在具体使用时产生错误。

三、教材编写的问题。从教材实用性和运用广泛性的角度出发，笔者对比分析了《发展汉语》（2006）和《成功之路》（2008）两套系列教材，试图从教材释义、编排情况和练习题的设置情况这三个方面去探究影响留学生习得“的确”“确实”和“实在”的原因。这两套系列教材的释义方法都是使用对译英文进行释义，但对译英文都大同小异，这很容易使留学生认为这三者意义相同从而导致在具体使用过程中产生误用现象。由前文分析可知，这组近义词除了“的确”只有一个副词词性和一个义项外，“确实”有两个词性和两个义项，而“实在”的两个词性则对应了三个义项，这些教材对这三个词的词性和语义都没有进行详细的划分和概述。笔者通过查阅相关教材，发现有些教材甚至没有为这三个词进行习题设置，尽管上述教材设置了相关练习题，但题型也较为单一，多为选择题和填空题，而根据笔者前文的统计，这三个词关于错序方面的偏误都占有较高的比例，但上述两套系列教材很少针对词语的位序问题去设计题目，也因此很容易导致教师不重视这个方面，在相应的教学设计上也会得到体现，即缺少关于词语位序问题的讲解和操练，从而使学生在具体使用上出现错序或其他偏误。其次，通过对两个语料库的检索，发现在这三个词中关于“实在”的语料最多，说明该词的使用频率要高于另外两个词，而上述两套系列教材只有一本教材涉及了关于“的确”语用交际的题目，而“确实”和“实在”则完全没有相关类型的题目，这种题目设置会影响留学生交际能力和话语能力的培养，不利于实现第二语言教学的根本任务。

四、教师关注不够。课堂教学是对外汉语教学最主要的形式，而对外汉语教师对课堂教学来说不仅是其重要的主体之一，也是学生学习的引领者，简而言之，留学生通过对外汉语教师所给予的正确指导，逐渐提高其汉语交际能力，并使其逐渐增加对中国文化的兴趣，学习者的文化素养也随之一并得到提升。所以，教师在对外汉语课堂中起着主导作用，教师对教材的理解和把握都会直接影响学生的学习效果和掌握程度。如果教师自身对这三个词的区别都不能很好地掌握，为了教学的简单，在讲解新词的时候用已学过的旧的同义词进行解释，那就会造成学生对这组词的混淆；有的教师喜欢照本宣科，依照工具书或教材上给的解释对这三个词采用互训的释义方法给同学们进行讲解，只会让学生对这三个词的理解处于浅层位置，导致在课堂练习或者实际交际中出现使用错误；还有一些教师很喜欢采用媒介语进行教学，在讲解过程中常用英文词语去解释，用这种方法对名词进行讲解时很有用，但用于虚词的讲解就不太适合，很容易造成学生学习的负迁移。例如“的确”、“确实”和“实在”在教材中的对译词可以是“indeed”、“really”、“true”等等，可见，汉语与其他语言的词语很少存在一对一或者完全对等的关系，通常都会出现一对多的情况，所以依赖媒介语进行词语的讲解只会让学生更分不清这三者在具体使用上的差别，更容易使学生产生偏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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